老 王

 作者简介：陈汉良，退休教师。原先在栖真中心校（现为油车港镇实验小学）任教，其中有近十年时间在乡政府从事成人教育工作。

 

住在25幢的老王又有好几天没看见了。昨天傍晚，在小区门口碰到了老王的夫人。

“徐阿姨，你家的老王呢？”

“他又住院去了。”

“什么病要住院？”

“他有什么病，我也讲不清，反正他喜欢住院。”

……

老王是原二轻系统一个企业的退休职工，是个快八十岁的老人了。生有三个子女，两女一男都已成家，有的也已有了儿孙辈了。三姐弟分散居住在同市区的三个地方，老王夫妻俩单独居住在和我同一个小区的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里。

 

老王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在平日里见到熟人，也只是笑嘻嘻地点点头。我虽然和老王认识了几年，但我俩之间也少有交谈，碰面时也只不过礼貌性的寒暄几句，“饭吃了吗？”、“最近身体怎样？”、“有空到我家里白相。”等，那种带有一点外交辞令意味的话。

听他老伴徐阿姨说，老王平时不太高兴到外面去玩，虽然小区离公园很近，到公园也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但老王一年中难得去几趟公园，就是去了也只是一个人低着头，背着双手在林间小道上笃悠悠地走着，根本不会去坐下来和人聊天。

 

 走一两圈后，他似乎完成了一项使命便回家了。回到家里，不是看电视，就是翻翻那几张晚报。看电视又蛮怪的，除了新闻节目，就是专爱看越剧，别的什么都不看。而他的老伴徐阿姨喜欢看上海电视台的“老娘舅”等滑稽性节目。夫妻俩有时为了看电视会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来。有一次，老伴徐阿姨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上海电视台的“老娘舅”，老王却不声不响地把电视机给关了。为此，老王的儿子给他们新买了一台电视机，放在另一个房间里。

前段时间我常常看到，老王大清早便站在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上，不时地抬头向远处望望。

 

“老王，早呀！”

他不吭声，只是朝我笑笑。

“你要乘车出去？”

“……”

“老王呀，天这么冷，年岁大了，没什么要紧的事，还是晚一点出来好，免得受凉感冒。”

“我在望人。”

“望什么人呀，老朋友、老同事？”

这下老王又不说话了，只是笑嘻嘻地看我一眼。

……

老王住院，可以说在我们小区里也算是一个人物了，每个月他总要去住几天院。从外表上看老王的身体还算可以，一个七十多快八十岁的人了，虽是满头白发，身板还是笔挺，走路的样子还是比较稳实，鼻梁上只是架一副二百多度的老花镜，气色也不错，不知为什么他老是要去住院？这不要说家里人见他头疼，听说连医院里的医生也见他吃不消！据说最近一次想住院时，老王跟医生说了心里话。

 

“老先生，你没什么病需要住院治疗呀！”

“医生，我有病！经常感到心慌，有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你的心率还不错，偶然有一两次早搏”医生拿下听诊器说“血压也不高，这对一个快八十岁的人来说，还是比较正常的。要么配一点药吃吃，用不到住院。”

“医生，你还是让我住院吧！”

“为什么呢？”

“我想小人（本地土话，是子女的意思），平时他们很少来看我，我住院了，他们就会想办法来看我。”

“唉，你这个老头子真是的。小人他们都有个家了，工作又那么忙，他们哪有像我们这样空？冷天辰光，我们早已吃好夜饭在看电视了，他们还在忙着烧饭做菜哩。你也要替小人想想！”老伴徐阿姨半嗔半怒地说道。

 

老王还是不理不顾老伴的话，继续跟医生说“我住院了，小人不来看我，连闲人也会说他们的不是！”

……

医生听了老王的一番话后，只是无奈地笑笑说：“老先生，你这是思想病！”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前段时间，经常会看到老王每天早晨或傍晚辰光，总是站在公交车站旁，原来老王是在望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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