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

勇

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

一大早（其实已经快十一点了），儿子蹦蹦跳跳的咋呼：“老爹，快起来！咱们去游学。”

我迷迷糊糊地被他提溜起来，问：“坏蛋，去哪咩？抢银行咱可是干不过人民警察那！”

他想了想：“我知道有个湖，咱去那！”

一个小时候后，我们却坐在了饭店里。原因是原本阴着的暑天，却出来了太阳，于是儿子赶紧结束了他的“湖计划”，躲到湖边一个朋友开的酒店。

“老爹吃啥？喝啥？……二军叔叔，先搞几瓶啤酒降降温那！奶奶滴个狗熊，热滴本少爷都成大汉天子咧！”

四杯啤酒下肚，儿子又把两盘小菜干掉一半，才抹抹嘴巴道：“老爹，光明的书出来了。”

我笑笑说：“他不如你。”

“嗯？”他疑惑地看着我。

“他除了现代诗可以和你并肩，其他方面不如你的底蕴深。怎么了？嫉妒还是羡慕呢？”

他认真地思考了几分钟：“爸，光明出书我挺高兴的！”

我笑了。对他竖起大拇指：“毕竟是我的儿子，勇！”

“勇？何解？”他皱着眉头问。

“不畏敌人叫勇！为国为民叫勇！战胜自我的狭隘心理也叫勇！默默付出更叫勇！”

“默默付出？也叫勇？”

“是。”

然后我就慢慢吃菜饮酒，不理他的沉思。很久，他豁然开朗：“老爸，比如，我奶奶怎样误解你，你都还坚持对她尽孝，这就是你说的默默付出的勇！”

“呀呵！小混蛋要出师！干一杯！”

热菜上来了，儿子先给我夹了一块鸡肉，又在我杯里倒满酒，然后就大块朵姬。我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道：“还有一种勇，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但却被人赋予了精神寄托，赋予了生命力，它在不自觉地奉献着，哲学范畴确定了这也是勇。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停住了筷子，两条浓眉连在一起，使劲地想。很久以后，他举起了双手：“俺滴爹，大哥投降了！！快说吧”

我哈哈大笑：“先把老爹滴酒杯添满。”

饮了一杯酒，又吃了儿子送到嘴边的菜，我摸了摸胡子：“哎呀呵，你爹的胡几咩？”

“捏捏滴！你快给大哥讲！小心我不同意你找女朋友！”他急头怪脑地催促（和儿子相依为命多年）。

“介个？那个啥？”我老脸一红，“大哥！这不是一个问题吧？”

“快讲！”他瞪起了两眼。

冷静！我又喝了一杯酒，摸摸不存在的胡须，问：“儿子，你早上写字用的什么？”

“毛笔呀！”

“它有生命吗？”

“没有！……啊？不！它有！”

“它有什么生命？它不过是竹子做的笔而已？”

“咦？我想想，你喝你的……”

时间就在我一杯一杯的酒声里过去。终于在第二个热菜上来时，儿子跳了起来，“我想明白了！竹子无声，竹子又有生！它做成笔就被赋予了文化内涵！赋予了精神！他也在无声的奉献！这也是勇！这是精神方面、哲学方面的勇！应该！老爹！快别喝了，快写！快写！”

我一愣，“快写啥？吃饭咩！画画吗？这可没有纸笔！”

他一把夺过我的筷子和酒杯：

“诗诗诗！写不过郑板桥我干掉你！”

在儿子荷枪实弹的监督下，我又上网问了文友几个字的平仄问题（普通话不行，我老是掌握不住字的平仄），终于写出来两首五绝（一首他不干，非得两首以上！这货狠，他前年为了给学校教室画一幅竹子，干掉了我一刀宣纸。）――

 

《竹》

 ――写在与儿子游学时

         

一

南海佛声长

中原墨色香

星河添史记

绿叶傲风霜

二

史记借中空

星云赞墨鸿

余音生佛子

气节傲苍松

 

“写的好！我爹气死郑板桥啦！”

“你他妈的！我不气，他也死了！”

“嗯？不对！他是虽死犹生！快吃菜！喝酒！”

“不吃！不喝！”

“咋了？”

“写诗累的。”

“那正好，老爹累了，不用找情人喽……”

我立马脸红如布。

回家的路上，儿子看到路旁一处环境优雅，就建议稍坐一会。期间，他问：“老爹，我班的一个女同学很老实，被同桌欺负了，我过去把那家伙屁股蛋踢了两脚，你说大哥勇不？咱是见义勇为呀！老师还表扬我了那。”

“那不叫勇。叫蠢！”

“嗯？咋回事咩？难道老师也表扬错了吗？”

“是的。你是团支部书记，你要说服教育他，不是踢他。要不你现在去把旁边那两个有伤风化在公共场合亲嘴的狗男女干掉吧？”

“我里个去去去，我不敢吗？！切切切！”

于是儿子勇敢地站起了一米八的身子，勇敢地拿起了一块小石头，又勇敢地跑到那对男女跟前，勇敢地将石头砸下，然后勇敢地对一双吓得要哭的“鹌鹑”说：“叔叔阿姨，打扰你们啦，我远远看到一只蚂蚁快爬到你们身上了，就过来把它拍死咧。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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