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生如夏花（短篇小说）

灵魂慌不择路地向前奔赴

躯体啊却高唱离歌渐行渐远

我怀着虔诚与天真走进城堡

才发现黑夜的城堡是那样黑

我是多么期待光亮

让灵魂跳出雀跃的舞蹈

为了看你一眼不顾一切

我将停止我生命的时钟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飞跃沧海桑田

历经炼狱不退缩

这是一段多遗憾多心酸的故事

我们就这回忆着体味着流着泪

我怀着虔诚与天真走进城堡

才发现黑夜的城堡没有灯光

我是多么期待光亮

让灵魂跳出雀跃的舞蹈

为了看你一眼不顾一切

我将停止我生命的时钟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飞跃沧海桑田

历经炼狱不退缩

我是多么期待光亮

让灵魂跳出雀跃的舞蹈

为了看你一眼不顾一切

我将停止我生命的时钟

不虚此行呀

不虚此行呀

飞跃沧海桑田

磨难在你眼前

我是多么期待光亮

让灵魂跳出雀跃的舞蹈

我要你也如我不顾一切

我将停止我生命的时钟

一路期待啊

一路飘零呀

飞跃沧海桑田

历经炼狱不退缩

这是一个充满苦痛失望的世界

夏夏改编了朴树的《生如夏花》动情地唱着，满眼、满脸都是泪。很多年没有摸过吉他，弹着有些生疏。指头被钢弦割伤了，可是她浑然不觉疼痛。血一滴又一滴地渗出染红了琴弦。

她一直都知道，未来就如墙上挂着的装饰水果，情感就如镜中映照的夏花。可她希望人生中出现一些惊喜，人只有在憧憬与期待中活着，才会感觉到生活的甜蜜和意义。她真的希望他是一个例外，可这个世界真没有例外。她主动离开了他，那是因为她知道这是他需要的结果。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具体的行动比语言更加的伤人。何必让别人为难呢！与其到最后一点尊严也没有，还不如转身留下一个坚强的背影，夏夏一直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那年冬天很冷，夏夏的心似乎比冬天的温度更低。可是她是一个倔强的女人，即使只有零度心境也要让别人感觉三十度的热情。不是夏夏虚伪，而是夏夏不想让这个零度蔓延开去，因为冬天已经足够冷了。她经常到“深度咖啡”去喝一杯浓浓的热咖啡取暖。她从不看中咖啡的牌子，因为品牌效应只能在很少的群体得到迎合。夏夏知道自己原本就是普通人群中最普通的人。服务生给她什么样的咖啡，她就喝什么样的。她只想感受咖啡浓郁的味道黏在口腔和食道的感觉，也想那热腾腾的温度进入自己的肠胃。她明白一个道理，要让自己的身体暖和，首先要让自己的胃暖和起来。

那夜她又去咖啡厅。咖啡厅一直单放着“TheOneThatGotAway–Charice”，忧郁是会传染的。歌曲的忧郁瞬间钻进了夏夏的每一个毛孔。她闭着眼靠在软椅的后背上，想让身子贴近柔软的靠背，感觉温暖一些。虚掩着眼帘感受着灯光，这样不至于感到又冷又黑。突然在咖啡厅的柱子上映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她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这个男人——“迷人”。在夏夏对男人评价的词典里，没有成功、权势，只有温暖和迷人。夏夏不仇富，她欣赏成功男士，喜欢看他们举止优雅，谈吐进退得当，开着名车进出于花园豪宅、各种社交场所。但是她仅是欣赏，因为那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不是她自卑，而是她知道有多繁华，就会有多少挑战、落寞和虚假。她不是一个喜欢玩弄心机的女人，所以她知道那样的场所不适合她。夏夏也不是愤青，她很敬佩那些叱咤风云的政界精英，他们殚精竭力一生只为实现宏伟的抱负，站在众多人的肩上成为一个巨人。夏夏害怕那种高处不胜寒，更怕那没有硝烟的战争，因为她不擅长潜伏，更不擅长出击，她就是一只傻傻的菜鸟。夏夏喜欢那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带着微笑的男人。即使脸上没有微笑，但在眼睛里也能看到善良和温暖的男人。他们不用富有，也不用博学，只要和生活一样的色彩，有着烟火味就行。

她一直憧憬着有一个温暖的男人爱她。他们可以去路边摊吃烤红薯，也可以到大酒店去吃西餐，也能骑着自行车满世界的跑，也可以乘着飞机踏遍美丽的山水。可以大声的吵架，吵得泪流满面，只是为了煮一桌丰盛的饭菜意见不统一。也可以一晚上给对方一个脊背，只为她（他）忘记了自己的生日。生活就是这样琐碎，但是需要真实和坦诚。

这个男人很干净很清爽，也比较健硕。白白的皮肤，黑黑的短发，穿着一身休闲的服饰，显得随和而温暖。从他进入咖啡厅夏夏就一直盯着他看，当然夏夏不是花痴，只是觉得当这个男人进入咖啡厅，一股温暖之气扑面而来，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男人感觉到夏夏的目光，很腼腆地笑了。夏夏更觉得这个男人迷人，腼腆是现在男人少有的品质。

男人坐下也要了一杯和夏夏一样的咖啡。男人用小勺轻轻搅拌着咖啡，若有所思地看着咖啡随着搅拌荡起均匀的晕圈。他和我一样需要温暖，搅动小勺只是为了不冷寂而孤单，飘散的热气可以温暖看着咖啡的脸。夏夏这样想着，这样判断着。

“可以坐下吗？”夏夏端着咖啡站在男人面前。男人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仰起脸微笑地看着夏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晚夏夏和这个男人聊了很多。几乎涉及了很多领域，当然少不了人生、爱情、婚姻。这真是一个奇迹，初次聊天就聊这样深度的话题，真是难得。或许这就是人性最真实的流露吧。人们喜欢在熟悉的人面前包裹自己，怕露出自己的弱点被人攻击，而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因为今天的相遇，也就是离别的开始。没有了交集，也就没有了危险。人需要释放、需要被了解，需要被认定，可是又怕冒风险，只有在一个毫不了解自己而又有和自己有着相同特质的人面前，可以畅所欲言，又可无防御之心。那晚真的很愉快！夏夏和这个男人留下了联系方式。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叫龙云。

原来龙云也是咖啡厅的常客，他早就注意到夏夏，觉得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很想了解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故事。只是缺少勇气去接近夏夏，因为夏夏身上的冷傲，让人有些畏惧。真没想到夏夏会主动找他聊天。

之后频繁的联系，让两人走进了人生的春天。那些时候说不完的思念，道不尽的相思，夏夏以为上天真的眷顾她了，让她满目疮痍的情路开上了最美的雏菊。她珍惜着，呵护着，可慢慢的她发现美丽只属于春天。这个定律似乎真的无法改变。“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般绚烂。”当爱距离现实近了，情就远了。爱情似乎不食人间烟火，而婚姻满是烟火味；爱情似乎多了遐想的空间，而婚姻只能实际地面对油盐柴米酱醋。人们需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婚姻里没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它更多的是需要自律和包容。爱情里开满鲜花，婚姻里只能枯燥地面对一支由艳到衰颓的花朵；爱情只需两两相对，而婚姻需要背负起两个家庭；爱情里可以没有面包，只需一句“我爱你”，而婚姻不仅需要面包，更需要足够多的面包让多个人分食；爱情只需要激情义无反顾，而婚姻需要理智和慎重……可能人性的需求和现实有些相悖。他也只盛开在春天里，也只属于那个世界，在那里才有他迷人的光彩。而自己不属于春天也不完全属于城堡，但是自己需要一颗坦诚而不虚无的心。一次次敷衍的交流，一次次失信的承诺，让夏夏知道人已经远离，握不住的沙只能张开手掌让它散去。她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因为她是真的付出过，也是受伤到极致后的一次崛起，可是再一次的被扔进了风里。

她知道这不是谁对谁错，这仅是人性的贪婪、人性的脆弱。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诱惑和欲望，没有谁能够逃离。可是她是多么希望，有一丝光亮，划亮生命的时钟……

生如夏花（二）

最近我很少给朋友们讲故事，不是我所知的故事已经讲完。生活中的故事是永远不会终结的。而是很多故事总是让我觉得苍凉而无奈。提笔讲述时总是那么伤感。我并不喜欢忧伤，尽可能的用一种很平淡的口吻叙述那些故事。可是字里行间里我不知道是否已经剔除了那些惆怅与忧郁。这些惆怅和忧郁本不属于我，而是属于故事本身，可是讲完故事的我，总有一种深深的疲倦还有伤痛。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讲述这些故事，因为人总是感动着别人，或被被别人感动。而且生活需要记载和思考的，当一切都明了后，生活就会变得简单，人也就变得单纯，那么我讲述故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就如尘埃，因此我所知的故事就是尘埃里开出的花朵，无论给这朵花赋予的是什么色彩，可它都是最低微的，低至尘埃里，若然刮上一阵风会完全失去踪迹。可正是因为这些看似平凡而空洞的故事，让我的心隐隐着痛不想去触摸。前些天去春城学习，顺道看好些年不见的筱禾，她已然没有多年前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恬淡，眼底却一片静默，看不到喜怒哀乐，也看不见希望和落寞，就是那么静静。我很惊讶，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怎会在女人最动人的季节里，拥有如斯的笑容和眼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五味杂陈。我们蜷缩在她的床上，她给我讲述了她的故事。在她缓缓的道来的故事里，我的心一直是湿淋淋的，所以今天又有讲故事的冲动。生活就如川剧中的变脸，无论怎千变万化，最后还是那张真实的脸。只是经过厚重的油彩后，不知是否还如当初。

筱禾是一个性格两极化的女子。活泼而不失恬静，温婉也兼及热辣。同时拥有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容。她也是极爱花的女子。在她的家里种了很多的花，这些花经她精心侍弄，更是枝繁叶茂，娇媚无比。她可以因为一朵花的盛开急急忙忙给你电话，电话那头能听到她爽朗而得意的笑声，她也可以因为一株花的死亡而热泪涟涟，躲在书房为花写祭文。不过，不论怎样，她对生活也像对花一样，精心细致，充满着爱心和热情，精心的浇灌，无论生活会给她怎样的回报。在我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天使，因为她的眼睛里总是流动着动人的光彩，让人的心快乐而温暖。

她总是给我一些惊吓。那是毕业后的第二年，她告诉我她结婚了。我张大的嘴合不拢了。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这个丫头是极好自由的女子，很难被情感所羁绊，更不会早早的做一个安静的妇人、母亲。虽然她有时也会温柔如一只小猫蜷伏在你身边，可那仅是她想安静的时候。她在电话那头告诉我：“谈恋爱太累、太奢侈，那些男人不是太浪漫就是太现实，精神的爱恋似乎不懂得，入骨的理解仅是传说。既然找寻不到那种完全的重合感，那么就走进陌生吧！人们往往是因为不了解而走近，也是因为太了解而分手。呵呵，陌生的世界或许可以创造神话。”

“丫头，你在冒险！你没有恋爱就选择，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了解吗？你能把握吗？”

“人生就是冒险，婚姻就是抽奖。要么中奖，要么输得一败涂地。没有谁能完全把握人生，只能把握自己部分的生命。他于我和你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只因他如大漠戈壁那样一眼看见全貌，只因他的话语就如草原的野草真诚而没矫饰所以我选择了他，尽管他也如大漠戈壁那般贫瘠。他很英俊帅气也很孩子气，他的笑容很干净！呵呵呵”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的心莫名地有些发紧，但事已至此我还是祝福她。

后来好些年没她的消息了，我以为她的选择是正确的，或许她真的创造了神话。很多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无意间我遇见了一个春城的同学，他告诉我，丫头过得并不好。我着急地打电话给她。

电话那头，传来丫头的声音：“月姐我是别人世界缺失的一道风景而已。他需要我，是因为我正好是他的世界所缺乏的颜色，有了我世界才完整。他决不能失去我，他依赖我，因为他的世界需要完整丰富，不允许有缺陷，更不能坍塌。然而他的世界永远需要新鲜的空气，绚丽的鲜花，新奇的刺激，那样才是驰骋大漠的骏马，那样的人生才精彩，不会令他乏味。而我就是在他累了、倦了、痛了的时候栖息的港湾。原来大漠旷野的粗犷，是需要温婉的江南水乡来点染。那只是永远看着的风景，在眼里、心里，却不在手心里。”语气有些哀婉、怅然。

“那你怎么办？丫头！”

“我——”沉默了很久她才继续说：“我等孩子长大，因为我就没有母亲，不能让孩子也没有母亲。”她的语气有些决绝，我的心很疼。

“你真的决定了？”

“月姐，生命中该来的始终会来，该失去的始终会失去，该承受的你是无法逃脱。在这个寒冷的世界就不会再畏惧严寒的侵袭，心也不会再有负担，思想和心都属于自己，不会被分割撕裂，这不很好吗？呵呵呵……”还是那清脆的笑声，可我分明看见了她眼里的泪。

过去了这么些年，疲于生活的奔波，联系渐渐少了，但是空闲时总还是想起她，给她打打电话问候一下，总还是能听见她的笑声。心里好似安稳了一些。

今秋没想到有机会到春城学习，我一定要看看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究竟怎样了。可是看见她，我的心真的很难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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