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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点·新锐力】梁燕的幸福生活(小说)

2022-04-26 11:15:21 来源:横溢文学 点击:17

梁燕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

上中学时,梁燕就憧憬着将来有一个英俊的意中人儿,他能真心在乎自己,疼爱呵护自己。梁燕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小女人。文化程度不高,初中三年是在糊里糊涂的懵懂中匆匆子忙忙度过的,回想起来自己的中学时光,如同月光下退潮后的海滩,湿漉漉明晃晃的,空白一片。偶尔有蝌蚪一样的英文字母和那些xy数学公式下噩梦般地往脑袋里闯,钻得人脑尖子疼。母亲便叹息:这闺女鲁笨,没长个上大学的脑瓜。母亲望女成凤的心劲便如小孩手中玩的汽球,用针一扎,“嘭”地一声消散了。好在梁燕这闺女长得水灵,从上初中便不断有几个半大小伙围着她转。母亲说了,咱是个庄稼人,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就行,条件好的,咱高攀不起。梁燕是个听话的女子,相亲的时候,面对媒人络绎不绝领来的小伙子,惶惑不已,如同在街上挑选中意的商品,形形色色,简直挑花了眼,直到遇到丈夫刘明。刘明不算英俊,但憨厚的笑容能给人一种安全感。母亲说,这个小伙子老实可靠,就他吧。梁燕羞涩地点了点头,就答应了。

婚后,梁燕才愈发感到夫婿的好来。他温柔体贴,对她倍加呵护,梁燕顿时感觉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不起眼的丈夫也让人感到越来越受看。日子过顺了,喝凉水也甜哩。这不,梁燕又怀了孕。抚摸着自己鼓鼓的腹部,梁燕心里充满了母爱的温情。她对这个小生灵充满期待。“瞧,他又在踢腿哩。”梁燕会喊来丈夫,让他贴着腹部听孩子的动静。

儿子出生了,粉妆玉砌一般。这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梁燕望着陌生而又亲切的儿子的小脸,用手摸摸那粉嘟嘟的腮帮,充满了成就感。生命真奇妙,这小东西生来就会噙住奶头,“咕噜咕噜”地喝奶。你看,这个贪吃货,又呛住了。儿子吃饱了,黑黑的小眼睛就会轱辘辘直转,打量这个陌生世界。这小家伙喜欢用小手抓梁燕的脸和头发,弱弱的,让人生出怜惜之情。噢,宝贝,妈妈会保护你,疼爱你,你是我延续的生命啊!

梁燕爱极了自己的儿子。儿子会喊的第一声就是“妈妈”,那稚嫩的声音如天籁仙乐,让梁燕甜美了很多天。儿子喜欢腻在梁燕身旁,谁也不跟。有一天见不到儿子,梁燕也百爪挠心,骨肉相连哪。这不,儿子又闹着要妈妈带他去赶集买东西吃。

天冷了,走街串巷做生意的小贩,干建筑活搬砖垒墙的民工,都赶回家,享受一下家的温馨和快乐。于是,冬天的集市,在暖阳普照下,便显得格外热闹。时值周末,庄稼汉们便揣着鼓囊囊的钱包,携儿带女,乐融融地逛着集市。梁燕开着一辆带棚的小电动三轮,载着儿子也来到集上。看到五艳六色的女服,梁燕便直了眼,她忙下了车,儿子乖,妈给你买吃的。嘱咐了儿子几句,就匆匆加入了挑选衣服的妇女行列。过了一会儿,梁燕怕儿子闹,回到车里去安抚一下他。不料,打开车门,她顿时大吃一惊,儿子不见了。

转身向周围望去,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儿子的身影,梁燕的眼前有些发黑。梁燕急忙问身边的摊贩。见我儿子了不?谁见到一个小孩去哪儿了?梁燕的声音带着哭腔。周围的人都摇头。光顾着忙生意了,谁顾得上看周围。

梁燕跌跌撞撞地询问着,寻找着。她想起了前不久集镇上发生的事,心里涌起一阵巨大的恐怖。镇上有个年轻的小媳妇,在街上开了个杂货门市。顾客稀少,她正抱着自己的小孩在铺子前面闲玩。迎面过来一辆摩托车,车上有两个小青年,戴着墨镜。后座上的一个小青年下了车,主动上前搭讪。大嫂,你的小孩真可爱。那小伙的语气很和善。来,让叔叔抱抱。说着,他便来抱孩子。那个妇女感觉不对头,便紧紧抱住孩子,不撒手。那小伙子便翻了脸,朝这个小媳妇脸上狠扇了一巴掌,骂着,你这娘们,吵几句,就回娘家,把孩子给我。那小伙子便用手去掰那妇女的合拢的手指。小媳妇见势不妙,大声呼救。远处有人听见动静,向这里走来。那两个小伙子见事情不成,就跨上摩托,飞奔而去。那小媳妇感到自己的手指头都快断了,心里吓得几天没缓过劲来。梁燕告诉过丈夫这件事,刘明还直调侃:城镇套路深,俺要回农村。

没有了儿子,我可咋着活?刘燕悔恨着。你咋恁野性!刘燕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刘燕疯了一样,寻遍东西大街。绝望之中,刘燕想放声大哭,麻木的脚步机械地转过一个商铺外墙角。她突然瞪圆了双眼。有一个黄毛小伙子,正蹲着在和一个小孩在说笑。那小孩吃着零食,笑脸上还带着泪痕。可不是自己的儿子?

“你个死骗子!”温柔的梁燕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像个怒吼的雌狮子,一把把小黄毛推了个仰面朝天,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怒视着。小黄毛惊诧着,“大姐,我看这个小孩一直在哭着找妈妈。我就拿零食哄了一下,刚不哭,准备领着他去找……。”小伙子有些委屈。梁燕羞愧地涨红了脸。她感激地不知说什么好。“大兄弟,我……,”梁燕嘴巴张了几张。“算了,孩子找着妈了,我得走了。”小伙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扬长而去。

好人呐,好人。梁燕把儿子抱得更紧了。

回到家里,梁燕余悸犹存,闷闷不乐。她只是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连刚买的衣服也懒得试穿。丈夫刘明看在眼里感到奇怪,就走了过来,梁燕的表现有点异常。每当赶集回来,梁燕都会兴奋异常。梁燕是个性情温顺的女人,但她也同其她农村的年轻小媳妇一样爱美,爱打扮,爱穿漂亮新衣服。每当梁燕买了新衣服,她都会在家里的穿衣镜前,左顾右盼,乐滋滋地打量个不休。逢有丈夫在旁,她必一再问丈夫,好看不?好看不?倘若丈夫心不在焉,随之敷衍,她还会不高兴。非得丈夫说了漂亮,她才罢休。看着梁燕脸上阴云密布,丈夫忙小心翼翼地追问原因。梁燕放下儿子,不由地抽噎起来。儿子看见妈妈落泪,也惶惑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刘明把妻子揽进怀内,轻轻地劝慰。刘明是十分疼爱妻子的。每有小夫妻吵架拌嘴的时候,梁燕总会不依不饶,非得刘明赔尽不是,百般哄劝,梁燕才会破啼为笑。情到浓时,梁燕就会大耍娇嗔,媚态百生,把个刘明缠得不亦乐乎。刘明也会变着法子逗引妻子,小两口合吃一把零食,秀一番恩爱,真个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梁燕在丈夫怀里,把集上发生的事叙说一遍。刘明听了,心里也是不由地一阵阵后怕。刘明温言劝了几句,梁燕方才情绪稳定下来。儿子见爸爸一直搂着妈妈,不由吃起干醋,他上前来,一把推开刘明,一头扎进梁燕怀内,逗得小两口哈哈大笑,一股温馨甜蜜的气息氤氲在农家小园里。

儿子一天天在长大,这小家伙也越来越乖巧伶俐。儿子的聪明懂事,表现得与同龄的小孩子不相符。儿子极有眼色,每当梁燕洗脸时,小儿子会不声不响地拿来毛巾,在旁边等候着,准备递给母亲擦脸。每当爸爸的车声在门口响起,儿子都会跑在梁燕的前头,争着给爸爸打开大门,他是在看,爸爸是否又给他买了好的吃食。常常有邻居守着梁燕逗儿子,家里有馍不?我到您家去端您的馍筐子?儿子总会变得很慷慨,说,去吧,端去吧。邻居很惊讶,你啥时候变得恁大量了?儿子嘿嘿直乐,你又不真的去。邻居们都惊异,纷纷笑着夸赞梁燕儿子聪明。

儿子长到五六岁,村里的同龄儿童纷纷被送到幼儿园去学习。梁燕也把儿子送到附近的朝阳幼儿园。这是一座附近教学条件和教学设备最好的幼儿园,教师教学水平高,对学生态度好,收费也不高,家长们都对这所幼儿园放心满意。开学的第一天,梁燕把儿子放在学校,准备离开。儿子大哭,梁燕也心疼地落泪。适应了几天,经梁燕再三劝哄,儿子总算能在幼儿园里一天天地坐了下来。毕竟这都是玩兴正浓的孩子啊,爱玩是他们的天性。一天天被束缚在教室里,大孩子有时也受不了。有一天,儿子对梁燕说,唉呀,真不想上学,想和妈妈在一起玩。梁燕忙劝着哄了一番。儿子知道自己的要求达不到,便小大人般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了声,好吧。看着儿子的懂事,梁燕又心疼起来。儿子很争气,学习认真,脑袋瓜也聪明。年底,儿子抱开一张奖状,梁燕乐得几天都合不拢嘴。

生涯充满酸甜苦辣,但梁燕觉得她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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